傍晚时分,姜时沅拖着一身疲惫,回到玫瑰小区。
如预料一样,姜尚宇正在一边吃面,一边向周萍控诉着她的'冷血无情'。
周萍又气又恼,望着姜时沅的目光,仿佛在盯着毁掉她宝贝儿子大好前途的仇人。
周萍是典型的重男轻女,一直不让姜时沅离婚的更深原因:她离了,谁来给儿子铺路?
只要她不帮忙,周萍一哭二闹三上吊,某次直接从她面前跳下去…
幸好底下有救生气阀,不然她真成了姜家的罪人。
眼见她张嘴,姜时沅猜到她又要亲情绑架,快速绕过她回到儿童房。
十分钟后,牵着安安的手,头也不回摔门而出。
姜尚宇烂掉就烂掉吧,她没必要再为任何人兜底,她的人生只需要对一个人负责,那就是安安。
夜晚,街道成了一条星光闪烁的河流,蜿蜒着向黑暗奔腾。
姜时沅漫无目开着车,缓过神来,已经来到方敏儿的宠物店门口。
方敏儿走出店铺送走客户,抬头对望,刺骨的晚风吹过,两人眼眶不约而同的泛酸。
这几年无论方敏儿搬了多少次家,永远把最好的房间预留给姜时沅和安安。
光线充足、整洁宽敞、独立卫浴,就连被套也是品质极佳的天丝。
姜时沅念叨过她铺张浪费,方敏儿却总说:“这是你的另一个避风港,当然要给你最好的。”
深夜时分,待安安熟睡后,两人走到阳台吹晚风。
方敏儿的手机刚放下,姜时沅的手机屏幕就亮了。
她点开信息,眼中涌起浓浓的讶色,“你哪来的这么多钱?”
方敏儿足足给她转了两百万。
宠物店收支勉强平衡,短短半年绝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,除非…
方敏儿靠在栏杆边,飘飞的雪花落在她邪魅的脸上,莫名带着一种破碎的美。
她也不瞒着,“嗯,我跟回武英了。”
姜时沅闻言立即拿起手机,“我不需要你这样!你快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手机被夺走,方敏儿云淡风轻道:“没事的,我愿意。”
“我不愿意!”
姜时沅极其讨厌武英。
那人玩起女人来狠得要命,好几次弄的方敏儿黄体酮破裂入院,最严重的一次险些抢救不过来,据说真玩残过人。
两人各执己见,争论到最后,姜时沅被一把拽入怀里,鼻息间皆是方敏儿淡淡的烟草味。
“这点钱比起当年你为我牺牲的,只是小意思。沅沅,别拒绝我,别让我一直愧疚。”
大学时期,姜时沅替她还了近百万的债,还险些遭人玷污。
若不是后来她攀上武英,她想,姜时沅还会豁出一切为她。
姜时沅鼻尖凝起酸涩。
方敏儿最怕伤感,小心翼翼转换话题,“正职的事怎么说?”
姜时沅吸溜了下鼻子,哑声道:“被拒了。”
不是一家,而是十几家,她不用细究也明白是凌景曜搞的鬼。
方敏儿气的破口大骂:“那狗东西!把许婊捧到那个高度,对你赶尽杀绝,他不配当人!”
她口吐芬芳十几分钟,姜时沅魂不守舍,反复在想该怎么办。
工作还有兼职能撑着,可律师刻不容缓……
凌晨,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亮。
姜时沅点开一看,是微信好友申请。
看到那个久违的名字,背脊没由来的一凉。
【沅沅,是我,高寒。最近还好?】
—
第二天晚上,姜时沅给安安换上漂亮的公主裙,一起前往餐厅。
凌秀雅比她早几分钟抵达。
在凌家,除了凌景曜这个亲爸,上到家属下到佣人,大家都特别喜欢安安。
凌秀雅每回见到安安都化身大小孩,两人姐妹花似的。
陈观棋嚼着橘子软糖,悠悠走了出来。
姜时沅望着他,莫名有些窘迫,“陈老板你好。”
陈老板?
才一天没见就这么见外?
陈观棋低笑两声,顺着她的话接:“嗯,姜员工你好。”
“……”,姜时沅觉得他还话里有话。
凌秀雅上下打量起陈观棋,“你好,我是凌秀雅,谢谢你让我嫂子在这兼职。”
她看似温和的自我介绍,但陈观棋还是从中嗅到一丝异样。
啧,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小姑子。
不等他说话,安安仰起头,冷不丁冒了句:“叔叔,你请我妈妈来上班,是不是想追她?”
姜时沅和凌秀雅不约而同愣住。
陈观棋噗嗤一笑。
蹲到安安面前,眉眼弯弯,“你这么想有人追你妈妈,不怕爸爸生气?”
安安一脸人畜无害的乖巧,语气却凶凶的:“那种坏蛋,气哭我也不会难过。”
姜时沅和凌秀雅:“……”
陈观棋心情舒爽,从西装兜里拿出橘子软糖,轻拍她脑袋:“小嘴真甜,乖,叔叔请你吃的。”
哇!安安眼睛亮的像星星,是她最爱的软糖!
美滋滋接过,“谢谢陈叔叔!”
忽地远方传来一道威喝——
“凌念安!”
众人皆被震慑住,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。
是凌景曜。
身后还跟着妖娆打扮的许芙。
凌秀雅眉头狠狠皱了下。
凌景曜为难姜时沅的事传到老宅,气的她和奶奶连夜赶去御景湾,骂了这混账玩意一宿。
因此今天,是让他来哄老婆女儿回家的。
结果他竟然把许芙给带来,是嫌事不够糟,还是过于自信?
昏聩夜色下,凌景曜朝着餐厅快步走来。
笔挺的黑色西装干净利落,衬衫扣子一丝不苟,俊美冰冷的容颜面无表情,凛冽寒意十足,巨大的压迫感弥漫。
停在安安跟前,一把将橘子软糖夺过,“谁让你吃陌生人给的东西?”
清冷的嗓音里藏着愤怒,也不知是气孩子说那句话,还是在气什么。
安安横了眼他,旋即跑到陈观棋身后,撅嘴道:
“他不是陌生人,他是妈妈的新老板!大坏蛋你来这里做什么!你走,我不要见到你跟死瘸子。”
话音落地,周遭死寂一般的沉默。
“我说了不准再说那个词。”
凌景曜努力克制着怒火,但胸腔明显起伏。
他并非偏袒,而是感觉安安缺乏教育,用词实在太没礼貌。
许芙嘴角微不可查上扬。
这死小鬼果然沉不住气呀,也是,谁听了那种话还能无动于衷。
小鬼越野越没脑,越能衬托姜时沅不会育女,到时再诱导小鬼在媒体面前整一出大戏…
凌景曜这只骄傲的孔雀,被拂了面子,还不麻利离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