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假冒李二宝的男人,几天前分道扬镳,以为以后都可能很难再碰到了,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。
留年村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。
“这位姑娘,就是我所说过的,为您治风寒的女子。”
自始至终,这个男人没开口说一句话,但她依然能感受到,他在静静地凝视着自己。
安冉此刻非常紧张,身体不自觉变得僵硬。
她不敢动,继续装晕,她实在不知道,如何面对这种局面,对方对她有没有杀心,总之,先静观其变。
“巧了,就是她,告诉我您此次的行踪,不然,接下来的计划就不能顺利进行。”
安冉冷汗直流,祈祷着他们千万不要接着说下去,她不想知道更多,她还想活得更久,开铺子的计划才刚刚开展。
“眼下,须尽快找到玉宁王妃。”这个男人终于开口说话,只是声音中略带沙哑。
“那她如何处置?”卫冶,那个假冒李二宝的人问。
安冉心里祈祷,千万要把她丢在这河边,到时再找机会溜回村。
“她是这个村中的人,落在此处,难免会生出危险。”
“属下已经打听过,这村中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老人,在玉宁府做了二十多年的事,一年前回到村里。属下猜想,她可能会知道玉宁王妃的下落。”
两人跟着卫冶,开始往留年村的方向走。
卫冶在前面探路,背着安冉行动多有不便,而夜安,浑身湿哒哒的,怕弄脏了姑娘的衣服,男子便亲自背着她。
卫冶和夜安心中一阵唏嘘,得亏这位姑娘晕过去了,日后若是知道了他们主子的身份,不知会是何等反应。
可能会吓得晕过去吧。
安冉趴在男人的背上,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。
不知为什么,问到这味,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,反倒让她感到一阵安心。
变故发生。
草丛中突然窜出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,他们手持刀剑,刀锋闪烁着寒光。
夜安和卫冶瞬间将男人护在身后。
他们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先动手,稍微的风吹草动传入他们耳中异常的清晰。
难道事情已经败露,看来今晚就得出发,返回京城。
只是实在没想到,他的眼线分布范围之广,竟然追杀到了这里。
“大人,形势似乎不妙,我们为您殿后,穿过这片林,那里有辆马车,马车夫正在那里接应我们。”卫冶悄声说道。
说罢,夜安与卫冶抽出刀剑,一人在前冲锋杀敌,另一人掩护着男人撤退。
卫冶将那几个追来的黑衣人拦住,与他们厮杀在一起。
刀剑相碰,在黑暗中发出乒乒乓乓的脆响,还有时不时的闷哼声,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。
安冉被男人背在背上跑,颠簸得难受,她不由得皱起眉头,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醒来。
她缓缓将眼睛睁开,看到男人背着她在树林中狂奔,越深入树林,越来越黑。
安冉的视力很好,也只能依稀看到树木黑糊糊的轮廓,地上若是有大石块,她是根本看不到的。
她忽然间睁大眼睛,此时他们正以高速撞向一颗大树。
“停停停!”
男人随着她的大声叫喊,逐渐放缓了脚步。
“前面是树干,我已经醒了。”
男人停下脚步后,后背忽然一颤。
“你是安冉?”
安冉瞬间后背发凉,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?
转念一想,想到了假扮李二宝的冒牌货,许是他说的。
诶?不对,既然事先知道,可看他的反应,好像很惊讶,非常不对劲。
“安冉?我不姓安,我姓李,看你的反应,她是不是得罪过你?”
安冉被男人从背上放下,她装作一脸懵懂的模样望着男人的后背。
男人转过身,她感到男人一双眼睛凝视着自己,似乎要将她看透。
“可你的声音······很像。”
“我这声音很大众,一开口说话,之前就有好多人将我认错。谢谢你啊,一路保重。”
安冉说完,去摸索回村的路,刚转身,手腕被一只手紧紧抓住,她下意识本能地去挣脱,却被男人按在树干上。
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,她试图去挣脱,可那双大手又用力了几分。
她被压在树干上,动弹不得,看着突然凑近的人脸,眼神中是无尽的惶恐。
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鼻息,以为男人要对她做不好的事,而他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这张脸。
“安冉,真的是你。”
“停停停!你先说说你是谁。”
“我是沈业,家住J省,你最喜欢绘画,你父亲是XX集团最大的股东,在大学······”
安冉将他的脸从面前推开,将另一只手腕抽出揉了揉。
“你说的这些,我怀疑你是胡诌的,从小我父母双亡,而且你说那集团股东,完全瞎扯淡,我听都没听过。我再重申一遍,我不认识什么沈业,我姓李。”
安冉佯装语气非常不悦,丢下男人转身就走,为了防止他追上来,特意加快了脚步。
这怕是遇到了老乡,可脑海中搜遍了从小到大的朋友,以及同学,对叫沈业的毫无印象。
可他对她似乎了如指掌,既然是同穿越而来的老乡,他知道关于她这么多,恐对她不利,还是留个心眼的好。
走得太急,她没注意脚下,一脚踩空掉了下去,她的身体以高速下落。
扑通!
水瞬间涌入口鼻,她感到非常难受,结果又不小心呛了一大口水。
她拼命地想要向上,双手向上想抓住什么,可身体一直向下沉。
在意识涣散之际,她隐约听到落水声,一个黑影在水中逐渐向她靠近。
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有力的手牵住,随后身体被拉过去,跌入一个怀抱。
好安心啊······
双眼逐渐变得迷离,缓缓闭上。
好像很久很久之前,就经历过相似的事情,似乎经历过数次。
他又出现了,如同上一次一样,回头深深看了一眼,又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他总是那么遥远,她拼命地想抓住那背影,却总是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······
她皱了皱眉头,感到肺部很疼,噗地吐出一大口水,与地上黄色的液体混在一起。
她剧烈地咳嗽,肺部如同被针扎了一样。
良久,她才缓过来,看到对面的,自称是沈业的男子,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,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担忧。
而她,此时坐在一张石床上,身下是稻草,四周的墙壁挂着煤油灯,这个洞被暖融融的火光填满。
忽然她打了一个接一个的喷嚏,浑身冷飕飕的,湿透的衣服贴在肌肤上,刺骨的冰冷。
“要不你将衣物脱掉,在火堆那里烘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