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事不关己的禁欲脸上,没有任何波澜。
只是歪了下头,望着还在勤勤恳恳的南如卿。
“南殿下好兴致,给陛下疗伤,用得着……上嘴?”
话语中的讽刺,也狠狠地给还在石化中的盛时梧,补上一记精神暴击!
“陛下,伤口二次撕裂污染风险极高。需要臣现在提供……专业消毒服务么?”萧寒舒致命补刀。
“或者。”他目光转投南如卿,嘴角勾起算不上善意的弧度,“臣勉为其难,为南殿下洗、漱一番?”
“别废话!快看看朕的伤!”
盛时梧一如既往的暴躁声,在萧寒舒耳中并无二样。
【啊啊啊啊啊!这这这……这就是原主的专属神医,毒舌萧寒舒吗?老天奶,颜值杀疯了!】
【但你最好别问!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!是这疯狗自己扑过来咬我的!】
【南如卿你这个疯批,还不滚开!你的清白不要紧!我的清白你赔不起!】
“?”
正要低头往医药箱寻找药品的萧寒舒,动作蓦然顿住。
哪个不知死活的,胆敢在暴君的御书房大喊大叫?
抬头,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盛时梧脸上。
缄默半刻。
他的眼神不再像看需要救治的病患,更像是在,审视……犯人?
她撞邪了?
也好,早撞早死。
“啧。”
毫不掩饰的嫌恶从他口中轻嗤而出。
盛时梧刚被他那种打量死物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。
这会儿又听到他的“啧”声,气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。
【啧???他啧谁?!啧我吗?!】
【我警告你,我生平最讨厌听别人啧我了!尤其是陌、生、人!】
【你什么眼神啊喂!我知道你每时每刻都想毒死我,但你不能藐视我!】
【庸医!服务态度恶劣!有人知道太医署举报电话多少吗?我要投诉!】
她内心小人疯狂吐槽,恐惧和疼痛让她忘了维持暴君人设,脱口而出:“你,你还愣着干什么?!给朕看看伤口啊!”
萧寒舒终于又动了。
苍天有眼,她果真撞邪了!
他慢条斯理地在医药箱中扒拉了几下,姿态慵懒。
“急什么?”
他凉嗖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,“陛下精神亢奋,面泛潮红,气息急促带喘,那点皮肉之伤,并非病入膏肓。”
盛时梧气得差点拍案而起,眼看就要化身咆哮帝……
“让让。”
萧寒舒根本不给她发挥暴君尊严的机会,几步上前,无意中带着点故意,把站着看戏的南如卿……撞到一边!
接着俯身,动作粗鲁地扣住她捂着伤口的手腕,“手拿开。”
随着她手松开的瞬间,露出了那道渗血得有些狰狞的伤口,以及周围白皙的肌肤上残留的指纹。
“……”南如卿墨蓝的眼眸更深沉了几分。
萧寒舒指尖微凉,轻轻地按压在伤口边缘几处位置,动作看似随意,但专业得可怕。
“伤口裂开,微渗血,边界不清,感染风险高。”
他冰冷的凤眼凝聚着专业的专注力,声音平板无波,像在做病理报告。
“那就给朕治明白!”
【咋的?很难治吗?】
【庸医!你要是治不好的话,我就告你蓄意谋杀!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毒死我了!】
“……”
萧寒舒抬眸,忽的冒出一句,“陛下这一惊一乍的脑子,要不要也看看?”
盛时梧感觉自己心口被扎了一刀,“萧寒舒你放肆!你……”
【他他他骂我脑子有病?我招他惹他了?!】
【等着吧!我要吊销你的行医资格!】
“不想破相,或者伤口烂到化脓让脑袋一起坏掉的话。”
他再次无情地打断她的帝王之怒,语气平直,“就闭嘴,坐下。”
紧接着目光转向身后,“张公公,准备热水和烈酒,再让沈大人送一坛蜜饯来。”
张德宝:“诺。”
她狠狠瞪了萧寒舒一眼,社畜求生的本能终究战胜了暴君的尊严。
只能在内心小声蛐蛐着。
【惹不起啊惹不起!这几个男人一个也惹不起!】
【别人家的暴君在龙椅上指点江山、伏尸百万、坐拥三千美男!】
【我算什么,顶多算躺在龙椅上像伏尸一样被美男指点呗!】
“咳。”
身边南如卿忍俊不禁地干咳了声。
萧寒舒自顾自地摆弄着几个小瓷瓶,一包银针,细棉布条等,原本行云流水的动作也在此时僵了一下。
蓦地……
“陛下!陛下!!!”
清亮的少年音打破了御书房的微妙气氛!
沈予成穿着鹅黄色织金锦袍,怀里抱着个硕大的青玉蜜饯罐,“嗖”地一下冲进殿内!
“萧寒舒让臣送蜜饯来啦!陛下……呃?”
欢快的尾音忽然被切断。
他圆溜溜的杏眼扫过御书房内的景象,笑得正欢的小虎牙和梨涡骤然收缩。
只见书案后,一向毫无血性的女帝陛下脸色惨白得半躺在龙椅上。
旁边站着眼神幽冷,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疯的亡国太子南如卿。
还有那位素来以刻薄和医术齐名,能毒死人不偿命的神医萧寒舒!
莫不是大型凶案现场?!
或是暴君虐待臣子,结果被“反杀”?!
想到这里,沈予成怀里的青玉罐险些脱手落地,原本元气满满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:完了,撞刀口上了!
“那,那个……陛下,臣想起还有要事,改日再来送蜜饯……”
“站住。”
萧寒舒眼皮都没抬一下,手上的雪白棉布蘸着烈酒,对着门口方向下令:“你进来,把蜜饯里的糖浆舀一勺给我,要最粘稠的部分。”
沈予成认命地挪回脚步,一边肉痛地揭开罐盖,一边用小银勺去舀糖浆。
就在这时,他听见了……
【蜜饯?糖浆?这庸医要干嘛?给伤口上糖?他要腐蚀我的脖子吗?!】
【咦,这个穿得花枝招展、富贵满堂、奶里奶气的是谁?】
【哦想起来了,他就是掌管财政大权的户部度支郎中,也是大盛朝最有钱的富商儿子,沈予成呀!】
【暴君该死!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奶狗,看着就发育不良,怎么也给绑进宫了?】
“!!!”
沈予成舀糖浆的手顿然滞停,瞪着圆溜溜的杏眸不可思议地转向声音来源。
刚才是……是谁在说他坏……不,谁在说暴君坏话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