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漾可怜太子身体虚弱,本来也是想好好照顾的。
——而且收了人家那么多金银珠宝,不做点什么也怪不好意思的。
但她愿意是一回事,太子殿下毫不拒绝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祁漾稍微有点心理不平衡,试图在太子殿下身上找一点平衡,比如在他做正事的时候捣个乱什么的。
……
殿下很忙。
当今圣上虽然还算年轻,但是早年征战沙场,不免留下许多病根,精力不济。
大概两年前,太子就从旁理政了。
殿下在批折子。
祁漾悄悄把砚台挪远了。
片刻后,她如愿看到他想要蘸墨的手放空了。
祁漾站在一边捂嘴笑。
太子看了她一眼,慢悠悠地把手挪远一点,重新碰到了砚台。
后来他要翻书,祁漾故意把书藏在身后不给他。
他伸出左手来抓,趁着她往另一边闪躲的时候,伸出右手抽走了书。
殿下性子的确很好,不会生气似的。
被祁漾捉弄了,也只会不赞同地看她,连训斥都不会有。
祁漾开始变本加厉。
他要写东西,她故意把脑袋凑过去,和他贴得很近,一边用天真无辜的眼神望着他:“殿下,这是什么呀?”
“殿下,这是谁的折子呀?”
“殿下,这话是什么意思啊?”
“殿下,您……”
殿下忍无可忍,微凉的掌根抵住祁漾额头,把她推远了。
薄唇微动:“漾漾,安静一点。”
没问题,漾漾可以安静。
祁漾盯着殿下优越的侧脸看了看,然后抽出一张纸,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。
“殿下好忙,理理我吧。”
然后把小纸条传给他。
他偏头看了一眼,皱眉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,殿下直言不讳:“漾漾的字是跟哪位夫子学的?太不成器。”
祁漾:?
不成器就不成器,怎么还加个“太”?
有那么不成器吗?
他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:“漾漾不是最喜欢陪我了吗?今晚开始练大字。”
祁漾:……
东宫生存第二课: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缺点,谨慎谨慎再谨慎。
……
身为太子妃,就算并不想参与朝中大小事务,也会偶然碰见一些不该看的事情。
就比如今天一一事实上祁漾本来是要给殿下送药的,但是却碰见了丞相。
说起这位丞相,那可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。
他生于江南一富商家,十几岁随叔父到京城做买卖,却不慎考了个状元,一脚踏入仕途。
他有胆识,有才华,没几年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。
如今……
丞相在朝中可以算是说一不二的角色,就连陛下也十分忌惮。
然而祁漾见到他时,他和传闻中并不太一样。
他就像街上总坐在亭子里喝茶的随和小老头儿,一直笑眯眯的。
这小老头儿对面坐着一句话咳
两次的殿下。
祁漾走到门外时,两人恰好结束了谈话。
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,老丞相走的时候脸色阴沉。
祁漾端着药碗:?
不是,这就要走啊,再坐坐呗。
……
喝过药后,殿下主动提起。
“丞相素日与我无甚来往,今日来此拜访,漾漾,你有什么看法?”
她有什么看法?
祁漾当然是什么看法都没有。
他们男人的话题为什么要问她一个姑娘家的看法?
他们爱搞政治的人为什么要问她一个爱搞涩涩的人的看法?
当然,祁漾也不能真的这样说。
思索过后,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殿下的神色,道:“这肯定是,黄鼠狼给鸡拜年。”
殿下扶额叹息。
祁漾:“……吧?“
“漾漾,”
他真诚地看着祁漾说,“多读些书。”
说话间,他已经站了起来,随手掸了掸袖口,似乎是要准备外出。
很大片的光从门口照进屋子,落在他脚下那一片空地。
他站在阳光里,身上仿佛镶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儿。
神仪明秀,朗目疏眉。
祁漾没来由朝着他笑:“殿下,我不太喜欢读书,但我喜欢听你叫我漾漾。”
“是么,”
他迈着步子往外走,一边随口应道,“我也很喜欢叫漾漾。”